第86章 “考勤'斗智
下午下班后,我拿着饭盒去食堂。迎面碰见高昌彦推着自行车要回家。他奇怪地问:“方科长,你怎么在这儿吃饭啊?”
我解释说:“我对象出差了,家里就我一个人。做饭怪麻烦,干脆在单位吃了再回家。”
我又问:“下午我和小苗去看了看陆姐。我看她情绪不高,不是还没确诊吗?”
小苗是工会干事。听说陆英病了,拉着我一起去探望。陆英原来有胃病,今年以来肝和肾也都出现问题。在市人民医院看了以后说是“再障”(再生障碍性贫血),又去省立医院检查,怀疑是隐性的“肿瘤”。所以陆英十分郁闷,身体状况也就每况愈下。
高昌彦说:“我也是担心。不过陆英太固执。让她再去复查,她就是不去,自己一个人瞎琢磨,劝她也不听。”
说到这里他好像想起了什么:“哎对了,下午我在总务科有事,碰见个小伙子来找你。不知怎么找到总务科了。我告诉他你的办公室。他去了没有?”
我还没来得及回答,只见刘毅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,一叠连声地喊我。高昌彦烦他,跟我招呼一声就骑车走了。
刘毅朝着高昌彦走的方向斜了一眼,跟我说:“方姐你别听他扯淡。姓高的才不拿老婆当回事呢,陆英病死了他更高兴。”
我斥责刘毅:“你怎么说话呢!”
刘毅压低声音告诉我:“后面那句不是我说的,陆英自己说的。她知道高昌彦跟陈静不三不四,还说怕高昌彦下毒害死她。”他看我直瞪眼,又解释说:“陆英跟我们家小孙挺好,她跟小孙说的。也可能说气话,不过高昌彦确实不是个玩意儿。”
我赶紧转移话题:“我问你啊,今儿下午有人上你们科找我是不是?你怎么不领我办公室去?”
刘毅说:“我没大在意。好像有那么个小青年,说要找你问三联疫苗能不能补打啥的,老安给他解释了一下。他说明白了,也没再找你就走了。”
然后刘毅又说:“我专门在这儿等你呢。咱食堂的饭没法吃,今晚我请客,我请你到外面吃去。”
我以为他开玩笑,就说,“我不去外边,我去里边。我觉得咱这饭菜做的还行。“
刘毅很认真地说:“别啊方姐,我真的订好饭店了。你咋不给面子啊?”
“什么面子不面子的,花那钱干什么,”我说,“你要钱多花不了,就给你爹一点。你看你爹过的,抽的那烟才一毛五一盒。”
“不是方姐,我是真的想答谢你。这个月你一个缺勤也没画我的,让我拿了全奖金,我怎么也得谢谢你。”
原来是因为这个。
按照站上规定,各科室每月月初把上月的考勤报政工科审查,之后汇总到财务科,作为发放工资、奖金的主要依据。以前这事儿由老熊负责,现在他交给我管了。
我看到总务科报的考勤表,刘毅是全勤。其实这小子至少有七八天的缺勤。我便警告那个以“滑溜蛋”著称的总务科安科长。我说:你们不能老这样没原则。都跟你们科似的,咱防疫站就很快变成赶大集了。
老安脾气好,被我警告了他还笑:“方科长,说都是这么说,实际上咱站哪个科都不认真。防疫站就这样,本性难移,历来如此。”
我拿着那些考勤表,思索了几分钟。我在想那个急着当科长的老熊,他一直把我当成他的最大威胁。
我明白,老熊急着移交这项“烫手”的权力,很有些居心不良。因为我怎么做,他都可以背后“黑”我。我要是马虎过去,他会说:你看,方子荷也就嘴上说的好听,照样不讲原则装老好人;我要是认真起来驳了总务科的考勤,他又会在安科长和刘毅那儿说我的坏话。无论怎么样,他都是只占便宜不吃亏。
我很快有了主意。行啊老熊,不就是耍心眼吗?咱俩试试谁能耍过谁!
我拿着考勤去找老熊,找他的缘由冠冕堂皇:请教一下这考勤到底应该怎么报。
老熊看也没看,就把考勤表推了回来。他认真地说:“咱们科的分工我都跟站长**汇报过了。既然你负责审查考勤,那么就由你做主。你看着办就行。”
我学着他的认真样儿说:“是这样熊科长,我考虑原则还是要的,规定也是必须遵守的。刘毅上个月一共缺勤八天,他们科里有目共睹。我决定让他们科重新做考勤。你看行吗?”
他还是那句话:“你看着办,我没意见。”
我继续“认真”:“我看着办可以,但是站长跟我谈话时说的很清楚,政工科由你主持工作,所以我必须跟你汇报。你说怎么办?”
老熊有些不悦:“我已经说过了。你按你的想法办就行。”
“好的,”我故作轻松地站起身来,补充了一句:“我知道刘毅是个刺儿头,怕他就此闹事。有你的支持,他闹上天我都不怕了。”
